“快,换台,看天气预报!”在我春节回山东老家陪父母过年的日子里,总能听到二老要求把电视频道调到天气预报的声音。因为天气预报大多是在晚饭时和新闻一同,因此陪父母看天气预报也成了我们一家人吃团圆饭的固定节目。
一次看完天气预报,大哥趁父母到厨房包水饺的机会问我:“你知道爸妈为什么那么喜欢看天气预报吗?”我远在海南从军二十多年,与父母聚少离多,对于父母何时养成的这一习惯不甚了了。大哥说:“你去海南当兵后,爸妈每天都关注海南的天气,‘儿行千里母担忧’啊!”我幡然,怪不得远离海南两千公里之遥的父母每次给我打电话总能准确地说出海南的天气状况,还有几次海南台风、暴雨等恶劣气候,父母都是第一时间打电话询问灾情。记得2010年十月,琼北地区暴雨,我带部队到琼海、文昌等地抗洪,事前并没有将这一行动告诉父母。在战斗最紧张的时刻,我突然接到父亲打来的电话,说是在上看到了我,我一定要注意安全,多救老百姓。想到这儿,我不禁为自己的粗心和懊悔起来。父母是将对远方儿子的丝丝牵挂都寄托在了收看天气预报上了啊!
在我的成长记忆中,父亲和母亲都是意志坚强、为人忠厚、善良的人。他们经历过战争、三年自然灾害、十年,人至老年又我的二哥突发脑溢血英年早逝,“白发人送黑发人”,好象人所有的都让二老尝遍了。但他们都坚强地挺了过来,相扶相携走到了古稀之年。而我却是个不孝之人,身在军旅固然是个客观原因,但哪怕是“常和家联系”或“常回家看看”都没有做好,甚至几次屈指可数的回乡探亲也将主要时间留给了参加朋友、同学,很少在家陪父母,更不应说“给妈妈刷刷筷子洗洗碗”了。记得当兵第二年部队组织大比武,我有半年没有和家里联系,后来听说父母由于不知道部队的电话,心急如焚地专程跑到一个战友父母的家里,通过战友才联系到了我。我结婚的那一年,父母扛着一大包被子褥子床单等床上用品坐了四天火车来海南参加婚礼。那时的我上无片瓦,只能租住老百姓的房子,他们参加完婚礼又坐火车赶了回去。后来我虽然分到了房子,却没有电梯,而年迈的二老已爬不动楼梯了,所以到现在我一直也没有实现接父母来海南安度晚年的梦想。今年春节,我携妻带子利用放假的机会回到了家乡,屈指算来,我已十七个年头没有陪父母过年了。在和父母相处的日子里,我更加深刻地体会到“子欲养而亲不待”的含义,他们确实老了,白发苍苍,步履蹒跚,记忆减退,但为了这一次短暂的全家团聚,他们生生就准备了一个月的时间。
春节刚过,我又返回了海南,返回了工作岗位。昨日,父母又打来了电话,用苍老的声音说:“儿啊,天气预报上说海南又降温了,要及时添加衣服,不要感冒了!”